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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画者

一个家长带着她的孩子来，因为当时那个孩子不怎么表达，所以后来让她画了这么一幅画，跟她讲必须要有房子、树、人。

这个孩子在学校里的表现是突然之间变得不是特别好，首先是不愿意跟别人去交流，学习成绩突然下降，在家里面的表现是晚上会经常做噩梦，大喊大叫，然后跟妈妈之间的关系也不是特别好。

好大一堆/张涵诗

有点紧张，是吧。

供画者

她妈妈刚好生完二胎，二宝才一岁八个月，她不愿意多表达，所以所有的情况都是妈妈描述的。

其实这幅画是很早之前就发给飞飞老师的，本来想着当时找老师帮我解读一下，后来一直排到七月份，到现在可能有些情况记得不是很清楚。

好大一堆/张涵诗

您是咨询师，相当于妈妈带着孩子来做咨询？

供画者

我们是一家青少年辅导中心，我算是一个新手咨询师。

好大一堆/张涵诗

这个孩子来过几次？

供画者

她妈妈来了两次，这个孩子就来过一次。

好大一堆/张涵诗

第一次是妈妈带着孩子来的，然后有了这个图？

供画者

第一次是妈妈带着二宝单独来的，第二次是她妈妈带着她来的。

好大一堆/张涵诗

孩子不太愿意说什么，然后你让她画的这幅图，画好这幅图以后，有没有跟她交流一下？

供画者

简单聊了一下，我有问她画面当中有什么，为什么要画这个？

她不愿意说，我问她一些问题，她说“挺好的呀”，会往好的方面去回答，但是我看她的状态，她是三年级的孩子，但是黑眼圈非常明显，下面黑黑的，而且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精神，本来这样的孩子应该非常活泼的，但是她整个人有点呆滞。

好大一堆/张涵诗

你刚才说到的这部分，我马上有两个联想，我就顺口说了。

第一个联想，当孩子完成这幅图的时候，你第一句话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供画者

我不记得了。

好大一堆/张涵诗

不记得，你现在模拟一下当时的状态，比如说你让这个孩子画画，这个孩子画了这样的一幅图，你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第一句会问什么？

供画者

我看到画面上好多星星，整个画面上布满了星星，好像是晚上的画面，虽然是晚上，但是里面的人和动物都是生机勃勃的。

好大一堆/张涵诗

好，我刚才相当于问了一个问题：“你看到她画好这幅图以后，你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不是说怎么来分析这幅图，我说“你会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你提到画了很多星星，应该是晚上，又有月亮，但是画里面的人和小动物还算比较活跃的，不是晚上睡觉的状态，这个描述有点类似于陈述的语言。

供画者

应该是要有一个提问的方式？

好大一堆/张涵诗

不一定是提问的方式，我看到这幅图，如果我乍一眼看到这幅图，我可能脱口而出的话是“哇，画的好漂亮啊”！

想一想，为什么要弄这么一段？

这个待会具体再说。

供画者

其实她整个画面挺漂亮的，她特别喜欢画画，我想起来为什么让她画画？

前面跟她妈妈一起三个人坐在那里的时候，她妈妈有说到她喜欢画画，我后来说要不我们来画一幅画吧。

好大一堆/张涵诗

OK，好，刚才你说的那些信息里我还有一个联想，马上我联想到我女儿，我女儿正好开学就是三年级，前两天正好聊起二胎的话题，我老婆问了我女儿，反正开玩笑，说“再给你生个弟弟，好不好，要不要”？我女儿脱口而出“不要”，我老婆说“如果真的有了呢”？她说“如果真的有了就埋起来。”

供画者

其实我当时心里会有想法，这个小女孩的状态跟她的家庭突然多了一个新成员有密切的关系，但是问这个女孩关于妹妹的问题，她的回答都是“挺好啊，挺爱妹妹的”。

好大一堆/张涵诗

我想再了解这个孩子的其他的情况，有没有了解过孩子的学习情况尤其是学习压力？

因为刚才提到学习成绩下降的很厉害，想了解原本学习情况怎样，聊的时候的学习情况怎样？

供画者

二年级以及以前的时候应该算是班级里比较优秀的孩子，可能老师比较喜欢她，妈妈说她三年级以后突然之间转变了，反正上课会分心，不怎么认真听，作业不认真完成，成绩会下降，老师会批评，有时候批评之后会跟家长沟通说“你的小孩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但好像都是没有效果。

好大一堆/张涵诗

怎么叫没有效果？

供画者

好像照样上课开小差，作业也不做，有时候上课还会犯困。

好大一堆/张涵诗

你提到效果不怎么样，要说效果，一定和干预相对应，这中间做过什么干预？

供画者

她的干预可能是妈妈对她进行教育批评了。

好大一堆/张涵诗

教育批评以后是问题没解决，还是问题更严重了？

供画者

问题更严重了。

妈妈带她来，是邻居看不下去了，说孩子以前那么活泼，看到人会叫，现在看到人不打招呼，也不会笑，邻居和他们的关系挺好的，看到小姑娘，觉得她不太自信，说不要让她这样下去，对她的成长不利，推荐她到我们这里来，邻居到我们这里来过，所以他们就到我们这里来了。

好大一堆/张涵诗

她画完画以后，回去就没有来过？

供画者

对，我知道这个跟妈妈有关系，说一下对妈妈的感觉，和妈妈互动比较多，妈妈给我的感觉是特别急躁的一个人，你跟她说什么，她说这个很好，这个道理我也知道，但是她看不到这个孩子的一些感受，在我跟她的交流当中，她不能看到我的一些感受，需要我提出来以后她才明白。

好大一堆/张涵诗

对，这个反移情非常好，你从跟妈妈的互动的过程中，从你的感受中体验到妈妈是怎么对待你的，妈妈和你是怎么互动的联系到妈妈会跟孩子怎么互动这个模式上，对吧？

供画者

对，就是这样的，不是画了一幅图吗，妈妈会问这到底代表什么，她画的这幅图代表她有什么问题，我当时没有直接回答她。

好大一堆/张涵诗

如果就这个话题，你觉得你来看这幅图，你有哪些感受，然后你能想到什么，可以说一说？

供画者

首先，我的感觉是房子的线条特别粗，而且房子从左边到右边突然出现了高地，房子在特别高的地方，然后它的门窗户特别多，有四个窗户，门也画的特别奇怪。

好大一堆/张涵诗

门上还有一个窗，说不定还不止一个，门的上面的部分也算一个，你说是装饰也好，说是气窗也好。

供画者

第一眼看上去，房子的线条比其他地方的线条粗很多，代表家在她心中特别重要，还有中间这个人物画的特别漂亮，联系她妈妈说过她以前特别瘦，到三年级不知道怎么胖了，比原先稍微胖了一点点，但是不是特别胖。

好大一堆/张涵诗

但是比原来胖。

供画者

外形上变了一点点，没有以前那么漂亮，还有下面小鸡在吃米，会有些打个问号，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画面出现？

好大一堆/张涵诗

她好像右手拿着个什么东西，可能是在给小鸡撒米或者散什么，对吧？

供画者

对，但是整个画面来说，她画的是晚上的场景，代表晚上思维会比较活跃吗？

好大一堆/张涵诗

“晚上”，这也是一个关键词，当然画面整体表达晚上，但是小朋友的画面的逻辑上面不一定那么现实，她可能会画天上是晚上的场景，然后表达下面的画面不一定非得是晚上的场景，不一定非得一致。

她画底下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一定是画晚上的场景，可能是想象中的一个场景、一个事件和一个状态，天上的是另外的部分，想到哪个部分就会去表达哪个部分，孩子的画本身有幻想性，孩子的画本身有一定的分离性，分离性的意思是她想到什么就会画什么，不是现实的逻辑，天上画了晚上，然后底下画了不是晚上做的事情，“如果不是晚上做的事情就会有问题”，不能这么说。

画下面的场景也好，画上面是晚上也好，本身这么画是有意义的，只不过要分开去体验它的意义，而不是一定要去纠结场景的表达和时辰好像不一致，不必纠结这个部分，就像飞飞公屏上说的，“各自有各自的意义”。

供画者

树上面的小鸟有点孤独。

好大一堆/张涵诗

你觉得树上的小鸟有点孤独？

供画者

然后其他的我暂时没有想到。

好大一堆/张涵诗

好的，看看其他老师有没有什么想要问的东西？

阿水说“树上有猫头鹰在叫”，是指那只鸟吗？

你的联想中是猫头鹰在叫，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联想，说说看？

学员

我们小时候父母有时候会吓唬我们说“猫头鹰来叼我们”，我是猜的，猫头鹰站在那里要叼小孩子，会不会有这个意思？

猫头鹰在那里，有害怕的感觉。

好大一堆/张涵诗

提到晚上，你会联想到这个部分，好，稍微在这里停一会，大家觉得阿水想到猫头鹰的部分最终会害怕，这个是画者本身表达有这个意思，还是阿水的移情？

说的那个点，这个是阿水的反移情，还是阿水的移情？

是阿水自己脑子里的“晚上看到一只鸟，然后勾出来的东西”？

供画者

我觉得有一定的可能，有一个现象，晚上睡觉做噩梦会大喊大叫，是不是在害怕什么东西？

好大一堆/张涵诗

大喊大叫的内容听的清吗，怎么个大喊大叫，具体了解吗？

供画者

她妈妈当时描述的挺什么的，说有时候都会把她吓一跳，有时候突然之间会坐起来，然后手舞足蹈的。

好大一堆/张涵诗

除了喊叫以外，还会有其他的表现吗，比如说哭？

供画者

会起身下床走到客厅，类似于梦游吧，应该是不多的，但是在床上翻起来喊叫这种次数可能更多一点。

好大一堆/张涵诗

有没有哭？

供画者

没有哭。

好大一堆/张涵诗

没有哭。

供画者

她要求跟妈妈一起睡，但是妈妈要带二宝，让她一个人睡，三个人一起睡有点挤，她其实很想跟妈妈一起睡的。

好大一堆/张涵诗

她一个人睡，相当于睡在旁边一张小床上了，对吧？

供画者

她自己一个人一个房间。

好大一堆/张涵诗

自己一个人一个房间，妈妈怎么会看到她突然坐起来？

供画者

她会叫妈妈。

好大一堆/张涵诗

听到叫声就过去？

供画者

对，就会跑过去，会看到她坐起来，然后在那里动。

好大一堆/张涵诗

好，OK，还是回到那个问题，判断一下刚才阿水讲到猫头鹰，讲到他小时候听到父母对他说“要听话，不听话的话，猫头鹰会把你叼走”之类的，这部分到底是阿水的移情，还是画者本身拥有的感受、体验或者状态？

有老师说是阿水的移情，为什么？

学员

因为我觉得猫头鹰挺好玩的，有猫头鹰的话，我觉得是一种陪伴，太孤独了，有猫头鹰陪伴之类的，我倒没有觉得太恐怖。

好大一堆/张涵诗

你的出发点是你自身对猫头鹰的感受好像和恐惧搭不上，阿水说半夜听到猫头鹰的叫声很恐怖。

大家回头可以搜一搜，去听听猫头鹰是怎么叫的？

我为什么要提这个问题？

借这个机会，阿水提到他的一个联想，这个时候我们有这种联想是非常好的，不能限定自己的联想，投射分析最忌讳的是限定自己，做分析的时候可以去做扩展，但是一旦联想到某一个元素的时候，紧接着从分析的角度来说，我们还是要去判断一下这个联想的部分是不是画者有意也好无意也好地表达的一部分，这时候怎么去判断？

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或者思路，从图中去找有没有相呼应的其他的点？

说白了也很简单，我们一直以来强调的一个原则，“孤证不为证”，如果有一个特质是画者本身固有的，不会只在一个地方呈现，而是会在好多地方有相同模式的表达。

刚才说要判断一下是不是阿水的反移情，还是阿水自身的移情或者说只是阿水的一个联想而已，这个联想和画者自己的情况挨的近不近？

有一个重要的思路，从她的背景信息里了解的情况去看，从画面中去看有没有其他的结论指向方向相一致或者说相近的表达？

阿水的联想是猫头鹰，从猫头鹰联想到恐怖和恐吓，你要听话，不然猫头鹰把你叼走，恐吓跟害怕联系在一起，这只鸟让我们有这个联想以外，画面中还有没有其他的地方呈现出画者所谓害怕、恐惧和被恐吓等等这些方面的表达？

阿水，你自己来说说看。

学员

有几个地方。

刚才公屏上有老师说到风，上面有一朵云，下面感觉吹着风一样，一条一条的感觉，有点像“月黑风高夜，阴风阵阵”的感觉，这里可能也有害怕和恐惧的感觉。

另外这个房子的门是关着的，没看出来是开着的，门关起来以后可能代表着不安全，有害怕的感觉。这个孩子现在是三年级，有个小妹妹出生了，妹妹出生以前，她好像是跟妈妈在一起睡的或者是跟妈妈分开睡的时间不长，所以门代表这个意思。

感觉房子是歪的，就像要倒一样，有恐惧和害怕的感觉。

我看到的主要就是这几个地方。

好大一堆/张涵诗

好，有没有不同意见，飞飞你说说看，有关树，你要说什么？

学员

前面提到画面上能够反映出来的孩子有没有迫害或者说被恐吓的感觉，接着这个部分来说，我看到树的树冠有一块残缺的，靠近房子的部分整个树冠是瘪进去的状态，树是人的姿态，这块可以联系到孩子感觉到害怕和恐惧的部分。

然后还想再说两句，前面阿水提到猫头鹰，其实在树上的那只鸟，我联想不到猫头鹰，反而是房子看起来更像猫头鹰。

鸟的部分联系到恐惧，直接联想到神话传说《山海经》里的姑获鸟，晚上出来在小孩子的衣服上做记号，如果这家孩子不听话，就会把孩子叼走，以前给孩子讲故事的时候讲到过，爸爸、妈妈叫孩子不许发出声音，要听话，要早点睡，如果哭闹的话，姑获鸟会来把他们叼走，姑获鸟的叫声和孩子的哭声是一样的，这个可以更多的和前面阿水说的联系上。

好大一堆/张涵诗

好，这个感觉非常好。

刚才讲的这些，尤其是飞飞最后讲到的姑获鸟的部分的时候，我的汗毛有点竖起来，当然没有很厉害，但是这个氛围好像制造的有点幽幽的，恐惧感出来了，汗毛有点竖起来，尤其是我们把自己置换到孩子的角色上，如果我们作为孩子在听到这样的故事以后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当然，翻过来讲，我们可以理解家长讲这类故事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会讲这样的故事，在什么情况下会讲这样的故事？

再往前延伸到什么情况，什么情况的部分可能会和孩子本身有联系，这里面会扣两个环。

这么来说，现在希望大家讨论两个问题。

一个问题，整幅图整体去看的话，整体性的判断一下，这个孩子有没有问题？

第二，从她的图也好，背景信息也好，去了解了以后，如果说这个孩子有问题的话，这个孩子可能是哪方面的问题？为什么这么说？

从前面了解的信息包括图形中的信息我们可以给它串起来，相当于做某一个角度的解释，好，试试看。

学员

我个人觉得孩子没什么问题，因为她画上的表达思路很清晰，如果说有，应该是家庭现在的氛围让她舒展不开或者让她有些难过，但是整体来说，孩子问题不大。

好大一堆/张涵诗

图上哪些地方反映孩子问题不大？

学员

第一个，很多小鸡那一块，她在喂食，喂养小鸡的过程让她有一定的存在感，喂养小鸡的过程是很快乐的，这个部分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第二个是月亮和星星这块，那个风和房子不稳定，但是月亮和星星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所以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大一堆/张涵诗

还有吗？

学员

没有了。

好大一堆/张涵诗

房子呢，刚才有人提到房子是歪的，好像要倒掉了？

学员

房子画的笔触很粗，“淡中的浓”，房子在她心中并不是很稳固，她想把它给加固，其他的没什么想说的了。

好大一堆/张涵诗

好的，好，其他人也说说。

学员

我想说说看，从刚才彭媛老师说的孩子半夜会惊醒，会梦游，从旁边左邻右舍感觉孩子以前挺开朗的，现在变得不爱说话怎么样的这样一个情况，然后从图上的联想，烟囱上冒着烟的，可能内心有那么一些小的冲突，我的感觉是有问题，但是不是很大。

她的问题可能在小鸡这里，小鸡在这里吃米或者吃什么，虽然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但是有小鸡陪伴我，有一种感觉可能找到了对抗恐惧也好，孤独也好或者说父母给她关心少，关心妹妹去了的方法，她可能找到了方法去应对问题。

是有一点，但是问题不大，不过有的地方还是要确认一下，因为妈妈反馈的是她的成绩在下降，是吧？

供画者

是的。

学员

所以他们之间是不是有联系或者说后面是不是有变化，还是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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